Month: July 2021

灵性之义,饮主更深——专访温俊卿博士

      采访/整理:甘心 供图:温俊卿博士 受访者简介:英国伦敦大学图书与资讯学系硕士、杜克大学神学院神学硕士、印第安纳Graduate Theological Foundation属灵导引教牧学博士;曾任护士、助产士、宣教士、社工、图书馆管理员、辅导员和马来西亚神学院讲师(教授教牧辅导和基督教灵修,至2014年退休),现为属灵导引导师;著有Discerning God in Our Life: The Dance of Two Wills(2016)。与夫——周协扬医生定居在芙蓉。 甘:就您所看,本地华人基督徒对灵性的认识有多深?请浅析。 温:这很难一概而论。灵性的定义与其神学观、宗派传统、传统文化和个人的属灵经历等等,多少会因互动而受影响。我相信,一般华人基督徒理解的属灵观有两种,即虔诚(devotional)和默观(contemplation)。马大积极以行动服侍主,是典型的虔诚者;马利亚静坐在主前聆听、默观,代表人需要调整和处理内在的生命。基督徒应同时具备“动”和“静”的属灵观念——忙于服侍时,也得静听内在的声音。 人重生得救是因信称义,是基于上帝的恩典,但华人基督徒积极服侍,好像是以此赢取上帝的爱与其恩典,这就导致我们理智上认同的,跟活出来的并不一致。基督徒必须坦诚、自省、彼此守望,才能探出自己灵性的深浅。 多数基督徒倾向于关注外在的品行,但这会成为公式的见证,导致主内肢体被糟蹋、伤害和利用,却不晓得要靠上帝处理内在的伤口而耗尽自我。教会改革家——约翰·加尔文说过:“认识神才能认识人,认识人才能认识神”。若我们只关注于理智上的某种观念,那是“知识”,不是认识。就因为知识太充实,人难以认识三一真神。人的灵性跟神学根基如此紧密;基督徒必须理性汲取救赎论的要义和感性汇通圣灵论的精义,不能偏倚。 甘:提及“灵性”,基督徒应关注的范围包括什么?...

我们有多少恩典,就做多少事!

文:李祖国(年会经济部主席) 我读过一篇故事: 有一位教授在海边散步,海滩上布满了被海水冲上来的海星,不远处有个小孩,正拼命地把一只只奄奄一息的海星丢回海里。教授就走上前跟小孩说,你这样做是没用的,因为海浪会继续不断地把海星冲上岸,你怎么可能救得完所有海星呢!小孩看了教授一眼,一面提手把一只海星丢回海里,一面回答,我不知道我能够救得了多少,我能够救到一只,就一只! 看了这故事后,我深深被这天真的孩子感动,他那最原始的爱心(始于上帝给予人类的恻隐之心),没有被眼前超出个人力量的挑战而退缩。他选择尽力去帮助那些海星,远比很多人望“难”兴叹、抽手旁观好得多。 我想,假如小孩可以邀约他的朋友仔共襄盛举,一起救海星,彼此给力和加油,效率就马上提升好多倍了!教授也许可藉着自己在学术界的影响力和网络,或更深入地研究此“海难”,努力对海洋生态系统做出贡献,避免灾难恶化。年会救援赈灾事工(MCRD)所做的正是如此。某些地区发生灾难后,我们不再单枪匹马地做,而是立即整合灾区的信息,藉不同的社交平台公开,让群众知道我们赈灾的计划和地点,让有爱心的人捐献金钱,或到灾区当志愿者,将上帝的爱传递出去。 我们有多少恩典,就做多少事! 救援赈灾事工成立至今,已涉及国内外各项目,身为年会救援赈灾事工的主席,我常常被问及:您的预算是多少?资源够吗?这次的灾难范围这么大,我们给予灾民的援助有任何意义吗? 说真的,年会救援赈灾事工能够做多大、多远、多专业,我心里没谱儿。我总会四两拨千金地说:“我们有多少恩典(上帝的),就做多少事!”我不想让人微小的信心卡住上帝的工作,围堵上帝的慈爱!每一场赈灾计划都是从小小的想法开始,是上帝的爱激励教会和社会人士慷慨奉献,使我们获取更大的资源,来帮助更多灾民。 2020至2021年是灾难马拉松年,各级灾难接踵而来,导致我们的同工和志愿者应接不暇,疲于奔命。去年在全球蔓延一整年的新冠病毒疫情,至今仍揪住人心;始于今年1月,我国彭亨州文打陷入大水灾、印尼Nusa Tenggara Timor遭台风侵袭、印度和尼泊尔疫情告急、我国启动第三次行管令等等,在我过去五年的赈灾经验中,目睹的灾情之重、规模之大,不曾有之。 恳请弟兄姐妹继续为我们守望,也成为志愿者,出钱出力,分享基督的爱。我在此衷心谢谢支持我们事工的教会、企业界的朋友和社会热心人士。我祝愿大家身、心、灵健康、平安和喜乐,愿上帝常与你们同在!

这就是我主

文:叶德宗博士 每逢受难节,我们脑海总会浮现主耶稣受难的种种画面,心里为自己的罪忏悔,也重新思考主耶稣的爱与其赦罪之恩。 受难日,关乎耶稣基督和个人之间的关系。 我们可在此藉两首受难诗,深思主耶稣牺牲的爱。 第一首:紫色的袍 1.紫色的袍,荆棘冠冕,芦苇仗在右手,兵丁唾面,嘲笑讥讽,我见救主站立。2.祂在罗马守卫面前,承受我们罪债,鞭打刑罚,令人掩面,我见救主前行。3.急步奔向巨大十架,高悬在烈日下,人类数不尽的罪恶,我见我救主担当。 4.悬在十架,是创造主,天色渐渐昏暗,永远的赎价已偿还,我见救主逝去。 5.祂曾怀怜悯到世上,现在高天掌权,因为祂对罪人的爱,我歌颂祂的名。⁃ - - - 作词者是Timothy Dudley-Smith(英国圣公会牧师)。 歌词勾画出主耶稣从被审到被钉在十字架上的情节。 每一节歌词不只停留在描绘主耶稣受审的场景、被钉十字架的痛苦、代负罪担的残酷,到悬挂在十字架上完成救赎大功为完结,而是把我带到主耶稣受刑罚的整个过程,犹如“我见我救主”站立、前行、担当、逝去。这画面凸显我是门徒之一,在在反映主和我之间的生命联系。 如此有层次感的歌词铺排,引导人逐渐感受主的爱,甚而激发人以歌颂回应主耶稣的伟大。 作词者铺写的每一节中心都有特定场景,随历史足迹渐进转换中,每一次提到受难地点,越接近步入钉十字架的位置,也越靠近死亡的阴影。 写词手法以场景为默想主轴,因此,歌词驱使人不断做出深度的回应。主耶稣为爱舍命,被钉在十字架上,是史实。 因主耶稣基督顺服和舍命,诗歌最后一节彰显了上帝怜悯和对世人的爱。这样的爱,世人完全无法体会;正因“无法”明白,这份不舍弃的爱恰恰跟我们生命产生不可替代的关系,使我们赞叹上帝的爱。故,每当我们歌颂上帝大爱与其名时,不仅仅口中唱颂,而是从内心发出最深的敬畏和称赞!一般而言,旋律是按着歌词的情感、意境和画面为蓝本。《紫色的袍》基本上每一节使用同样的旋律,除了第三节。铺选同一旋律的优势,可使唱者较易掌握音乐层面,更快将歌词铭记于心,且透过对歌词的体会,能有效诠释和回应上帝的爱。 第三节旋律是全新的,具有迫切感和急促的张力,只因耶稣被钉的时间越来越近。最后一节旋律跟第一节类同,似要回应主耶稣为世人舍命的爱。旋律在这一节的情感回应上注入“感恩”和“不配”之情绪,虽然怀着自己“不配”的心态歌颂,但可看出上帝对人不离不弃的大爱,而产生极度的感恩之情。...

母亲节谈“卫理妇女会”

会友篇 相信大家对“妇女会”的金招牌一点都不陌生,只要加入卫理公会的大家庭,应该会看出妇女会(有些堂会称为“姐妹会”)基本上是教会重要的膀臂(Church Wings)。趁着母亲节当儿,就谈一谈“妇女会”在当今教会的角色是否已变。 “妇女会”原称“妇女服务会”,十九世纪中旬处于东南亚一带的妇女,是属于相夫教子的传统形像,以男权社会为主的环境致使妇女们能够在社区发挥的作用不大。然而,早期的宣教士们踏足新加坡后,一位名为苏菲亚的妇人(Sophia Blackmore)眼看许多妇女受教育不多,而且社会不能给予妇女们合理的地位,便创立女校,如新加坡的美以美女中(Methodist Girls School),透过教育建立女生,努力把知识传授予女同学,以致她们能学以致用,“妇女服务会”就这样萌芽于新加坡,同样的概念也慢慢地传到马来西亚各地。 早期的“妇女服务会”并非一直强调“妇女”的角色,而是把重心放在“服务”中。在教会早期的服侍范围里,许多弟兄都忙于工作,养妻活儿,但,教会的探访事工需要团队协助牧者,妇女就把原本“宅”在家的时间献上,和牧者们配搭,一起探访,努力投身于社会关怀事工,以爱心服侍早期的许多贫困人士和边缘人士。教会需要办大型礼拜或聚会时,妇女们总是无私地献上个人时间,成为招待员、准备伙食和茶点,医饱众人的肚子。谈到建堂等涉及金钱的奉献,可别小看我们早期的妇女们,她们虽然不能以工作谋生,却愿意藉着丈夫给予的家用,透过“克己周”等活动节衣缩食,把省下来的金钱献上。早期的妇女愿意在筹款活动上有份,这一切可从过去的筹款记录上找到蛛丝马迹;在有些教会的建堂活动或宣教活动里,“妇女服务会”的奉献甚至相当有份量。这就证明了“妇女服务会”早期所扮演的角色和曾经付出的贡献,是不可被抹杀的。 然而,随着时代进步,许多妇女现在可说是政商界举足轻重的人士,她们接受的高深教育可以跟弟兄们媲美,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许多妇女已在教会扮演吃重的角色,弟兄们不会百分百地占据执事的比例。故此,妇女们在教会的角色已逐渐被淡忘,许多教会的伙食和探访工作不再由妇女们负责,更多是由乐龄人士担大旗了。妇女们已不需要透过任何团体来证明“妇女能顶半边天”了。尤其在大都市里,许多女士享受单身或不婚的生活,不认为自己是妇女(Women),比较倾向自称为姐妹(Sisters / Ladies),故相当抗拒受邀成为妇女会的一份子。 随着时代变迁,都市生活节奏早已调整,当今教会必须再思妇女们在教会的角色和如何容纳姐妹们之需,再一次把重心放回初心,重点是“服务”,而非一直以性别来区分姐妹们在教会里(甚至社会上)的需要。今天许多社会关怀的工作,还需要姐妹们来服侍,惟教会不应当以姐妹“受了教育”为由,或要求姐妹挤出“业余时间”来服侍其他有需要者。妇女会本身的方向需要有所调整,以切合时代之变和符合姐妹们当前面对的问题,这是大家都要好好思考的一大课题! 身为弟兄,笔者相信,今日的妇女会大多仍是教会的左右膀臂,不忘初心,且能加强服务精神,活出卫理信徒的见证。 郑汉华 新加坡卫理公会武吉班让堂会友 牧者篇 今年的母亲节并非一般。相信许多人无法回乡陪母亲,也有一些人能一直待在家乡陪母亲。母亲,是公认伟大的角色。当这些女性聚在一起成为有组织的团体时,更能把人性的光辉发挥得淋漓尽致。 从两个世纪前开始,随着女性运动崛起,妇女们开始组织起来,在不同时代发挥了女性的力量。如二战时期,男性多被征去当兵,家里缺乏劳动力,妇女们被迫下田耕种,甚至支援前线的一些劳动工作。妇女在教会里的贡献很大,早在1916年的星马一带华人教会,已出现了妇女团体,只是未成气候,规模有限。二战后,各堂纷纷成立妇女会,即“基督徒妇女服务会”。就如汉华所说,其重心是“服务”人群。随着时间推移,其组织越来越大;1976年,吾会随着马新分家而治,1996年,“基督徒妇女服务会”易名为“卫理妇女会”。 现在,读者看到的妇女会组织规模在这些年来不断发展、壮大,从堂会、区会、年会和总会(包括淡米尔年议会、三一年议会和伊班年议会妇女会等)层层有序,连贯区域卫理妇女会(马来西亚属于东亚区,包括香港、台湾、韩国、印尼和新加坡等)到世界卫理妇女联合会(属下九大区域)。妇女会不单在教会出现,也存在于整个国家,乃至全世界。一般政党和社团通常都有青年团和妇女组,成为组织必有的左臂右膀。惟教会的妇女会是帮助妇女认识上帝、追求属灵成长、发展妇女对教会事工的责任感,到推广福音事工,并不是强调女权。 虽说马来西亚社会环境不像新加坡那样都市化,到处都有女强人,女性已能媲美男性,涉入政商界、领导着教会,但笔者相信,马来西亚应该不远了。时代进步,社会架构已变,妇女会的角色应赋予新的定义。...

现代版的无神论反宗教历史观

文:吴海凉 著名的以色列历史学家——赫拉里(Yuval Noah Harari)于2016年出版的全球畅销书《神人:未来简史》,是本振奋人心但又带伤感的著作。今年正月9日,我在《星洲日报》<言路版>发表一篇题为〈新创世纪的神人历史观〉的短评,曾指出赫拉里是个无神论历史学者,对一神教(基督教和回教)的看法偏执,其著作处处语多讥讽,视传统宗教为“云端的神”(God in the cloud),将在廿一世纪被万能的“科技的神”(Techno religion)取代。 《神人:未来简史》一书对当代种种科技改变人类物质文明的论述,是现代人有目共睹的现象;然而,赫拉里对作为象征精神文明的宗教,特别是当今全球两大教派的基督教和回教则极力排斥,是极不理智和缺乏远见的思想误区。由于其著作已翻译成数十种语文,销路已突破千万册,赫拉里书里的论述可说是影响深远。对还未阅读这本书的基督徒而言,他到底说了些什么不利于基督教的评论呢?本文尝试简述其言论,希望能引起一般读者尤其是基督徒的关注与思考。 赫拉里对西方一神教偏执的观点遍布全书,特别是其书第七章有关人文革命兴起前因后果的论述。所谓“人文革命”,是指人类摆脱宗教的束缚,由早期相信外因的神圣力量是命运之主宰,转而投注由内因引导以人为本的人本主义所支配。人本或人文主义是以人的切身经验与感受为中心,取代以往一切以神为主导的地位,再配合科学精神,成为指导生活目标的新宗教。 对赫拉里而言,实用的现代资本主义成功把人类的温饱和享乐实现在地面上,而把过去只会在天上实现天堂美梦的神本主义抛弃。两相比较,他显然是选择建基在地上能满足人们物质的经济果实,而舍弃源自天上的信仰。这可从他形容为唯利的资本主义比基督教教导人们爱邻居和受委屈时,双脸颊都被对方左右开弓更有利于人类利益看出。历史学者有此观点,意味着这人视宗教可有可无,甚至多余、无所作为的人类负资产,以至最终使他采用重人本、轻神本为价值取向的文明进展历史观。 我觉得,赫拉里把建基于精神文明的宗教信仰和建基于经济发展的物质文明看法混淆,是思想上薄彼厚此的霸道论。他好像看不到人的存在有精神与物质、灵与肉,或身与心的双重本质区别,否则,人只不过是只晓得满足基本物质需要的动物而缺少追求精神更完善之人性美的特征,后者才是宗教信仰投注的重点所在。由于忽视追求美善和利他主义的人性标准,而处处以小我利益的经济和现实利益考量为主导,再加上他轻视圣经启示的真谛,使他认为,只要自我感觉良好,你情我愿下,将偷情、婚外情、堕胎和同性恋视为合法行为,何尝不可为之?(详见其书第5章) 在他看来,西方一神教反对同性恋,只因<利未记>18章22节和20章13节如是说。他认为,这是犹太教早期祭司或神职人员的主张,不是天启的真理。这说明赫拉里反圣经的立场鲜明。前人相信十诫而守护之,因圣洁的上帝如是说;今人偷、盗、抢、骗、奸、杀等,全凭个人喜好而为之,与相信圣经怎么说已无关。以前诸事是神说了算,如今是人说了算。现代人的口头禅是:“只要我愿意,有什么不可以!”以致现代人忽视神本精神,而凡事以人的需求为主要考量,以此作为取乐的泉源。赫拉里追求自由开放和人本主义,从其书对一般传统不符道德事件宽容以待中可看出,他对性开放和同性恋持赞同态度,就显得不出奇了。 无可否认,赫拉里对科技改变人类生活的观察是无微不至,且尖锐,特别是今后有关数据的开发与应用能影响日常生活方面的深度分析,令人眼界大开。其书第十一章题为“数据宗教”(The Data Religion)对何谓“科技神”和数据的关系有详尽的说明。假如资本是工业社会的特色,是上世纪人类社会物质建设的催生剂,那么,数据和有效使用数据便是当今信息社会的组建要素。可预见的是,数据主义(dataism)将取代资本主义,成为开发人类文明的新力量。 他指出,各类庞杂、巨大、源自个体/组织/国家/物质与非物质无法统计的数据,是当今之世趋向复杂和混乱的原因。如何掌握和管理这海量般有使用价値的原始数据,多少能决定个人与国家决胜千里的优势。因此,借助人工智能产品像谷歌和脸书开发的精准运算系统,从源源不断的数据流中层层分析解读各类迹象,是后工业社会运作转型中的必然趋势。这当中既便是极微小的个人,亦无可避免地被投入这股大数据洪流中而不自觉,就有如以往人们一股脑投身于宗教信仰的大家庭中共同运转一样,是未未大趋势所在,意味着数据将是今后信息社会的“神明”,引领人类行走于现实与虚拟、亦真亦假、变幻无穷的世界文明新体系中。 赫拉里这种视数据为重和实用为本的数据处理发展观(data processing),值得人思考。人生不尽然全是由百川汇海、混杂的数据流(data flow)现象组成与支配,人文主义思想强调主观的人文美感,即以人的心灵感受为中心,而非凭一堆冷冰冰的数据为生活依据,才是人生的终极意义所在。把一堆混乱无章或人工重组后再解读的数据视为真理般崇拜并广为应用,是赫拉里科技至上论思维的自然选项。这与他整本书立论总体上以偏概全,和过份推崇科学精神为文明推动力的偏差之见,是一致的。...